突然醒來,在夜裡,我翻了翻身,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於是起身離開了床。

  在黑暗中摸索著房燈開關,印象中的位置卻撲了個空,跌坐在一張椅子上。

  一張木質搖椅,晃阿晃,搖椅的聲響喀啦喀啦,我想起身卻感到乏力。

  雙眼好沉重卻努力睜著,想在一片黑中尋找些什麼,但除了純粹的黑以外什麼都沒有。

  想摸著原位躺回床,卻還是無力起身,我攤在搖椅上,晃阿,晃阿,喀啦喀啦。

  喀啦喀啦,喀啦喀啦,床在這聲響中逐漸遺忘。

  這世界只剩下我和這張搖椅。

  晃阿,晃阿,晃。

  這世界只剩下搖椅。

  晃阿,晃阿,晃。

  喀啦喀啦,喀啦喀啦,搖椅獨自擺動著。

  那一夜,我夢到一個沒有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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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間不見天日的地下室中,一支白色的蠟燭毫無原因的點燃了。

  燭光驅逐了黑暗,世界在火苗的擺動中復活。

  時鐘停在斑駁的牆,燭光撥動了它,時針和分針開始競走。

  一把米黃色木吉他,燭光帶出了它,靜靜躺在角落。

  破舊木椅,泛黃的雜誌堆,單人床,敞開的空衣櫃,披著一層灰,慢慢浮現。

  燭光照亮了世界,黑暗在火苗的擺動中退卻。

  影子逃離了黑暗,退到木椅身後,躲在雜誌堆裡,四散在這房間內,停在燭光照不著的地方。

  燭火藉著透入地下室的風,追捕著影子,但總被巧妙躲過。

  影子在這個世界裡,是它唯一的互動。

  於是燭火不斷追逐,於是燭淚不斷落下,於是它意識到自己將至的消亡。

  於是它開始拒絕風,於是開始拒絕燃燒,於是燭光逐漸黯淡。

  就在火苗將要熄滅,它發現這世界,靜止了。

  從燭光離開了木椅,離開了衣櫃,離開了吉他後,這世界早就靜止了。

  只剩漆黑中微弱的一抹燭光晃動。

  於是它掙扎著拼命呼吸,於是火苗掙扎著壯大,於是再度照亮了木椅,照亮了雜誌堆,照亮了單人床,照亮了衣櫃,照亮了吉他,照亮了房間,照亮了世界。

  在一間不見天日的地下室中,一支白色的蠟燭燃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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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聞到了腐敗的氣味,充滿了鼻腔,這使我感到噁心。

  這氣味到底從哪傳來的?我坐在電腦前,看著凌亂的電腦桌,櫃子上翻倒的酒,地板四散的垃圾,被雜物掩蓋的琴,床上斑黃的衣物。

  我將鼻子湊了上去,像隻狗般尋找這噁心氣味的源頭。

  但走到哪都聞得到,彷彿這整間房是個敗壞的胃,存在的只有腐敗的,或是將要腐敗。

  這味道,我受不了。

  但我沒辦法逃離這裡,門把上沾著黃色黏稠的液體。

  才發現這房間正在惡化,噁心的氣味越來越重。

  僅僅四坪大房間內,充滿了黏稠的紅色。

  我踩到了什麼重重地摔在地板上。

  我掙扎地扶著床頭櫃爬了起來。

  我看到了床頭櫃的鏡子。

  我看到腐爛的源頭。

  我看到鏡子中一張斑黃臉上充滿了流汁的濃皰正用呆滯的眼神看著腐爛的自己舉起枯瘦的手摸著頭髮卻連頭皮一同扯了下來落到潰爛的雙腳上。

  我聞到的腐敗氣味。

  那是我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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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岸邊,視線所及是一片倒映在海面的月亮。

  佔滿了整片海。

  海平面上是月亮的本體,如同一座橢圓形的高台聳立在海上。

  耳邊傳來「喀啦」「喀啦」的聲響,響聲越來越大。

  海浪越來越小。

  如同人工潮汐被關閉的瞬間,大海變成了安寧的湖泊。

  原本持續傳來的響聲,就在海浪停止的瞬間消失。

  一點聲響也沒有。

  這世界彷彿死了。

  我被這片空虛吸引住,眼睛死盯著即將到來的未知。

  接著我又聽到了「喀啦」「喀啦」的聲響,如同蛇爬行於草地中的細微。

  寒冷襲來。

  海面上的月亮,慢慢地結成一塊大冰球。

  冰結持續擴大,延伸到海上,突然以無法形容的速度朝著岸邊逼近。

  我退了兩步,轉身想要逃跑。

  然而地面瞬間碎裂開來,傳來「喀喀喀喀」的響聲。

  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

  土地的震動如同幾百棟大樓瞬間垮落,四周陷入深溝,岩漿噴發,吞噬著觸目所及的一切,我所站的崖岸被高高壟起。

  我死命地抓著身邊的矮樹,看著自己所處的位置越推越高。

  沒多久後震動停止了。

  我按著顫抖的雙腳站了起來,看著崖岸下方的世界。

  紅與藍在一片漆黑中爭奪著地盤。

  這世界只剩下三個顏色,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我止不住顫抖的雙腿攤了下去。

  崖岸也坍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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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世界的形成,總是用奇妙的方式在排列組合著。

  因為看到這世界的是心,心境的變化影響的是整個世界──以自己為中心的世界。

  但抽離掉內心的以為,存在的僅僅是一個如樂高玩具般堆疊在軟墊上,不帶絲毫感情、無法以錯覺去面對的世界。


  小時後曾經十分熱衷於樂高。一個簡單的積木疊上另外一個簡單的積木,好幾個積木堆成一個大積木,而這個大積木是什麼,全在自己的腦中成形。

  或許是一座大樓、一架飛機、一隻外星怪獸,不在於它的外表是否真的像是飛機或是怪獸,而是在我的內心中,它是如此,就是如此。

  事實上,它只是積木,一個由一堆積木堆起來的大積木,除此之外什麼都不是,沒有意義沒有任何實用性。

  但我還是玩得很開心。


  長大了之後,我依舊在堆我的積木,不過用的不是小小的樂高玩具,而是所見的一切。

  建構的也不再是發不動的車子、飛不起來的飛機、從來沒有眨過眼的怪獸,而是活生生的世界。

  不需要推它,自己會向前走,不需要配音,自己會喧鬧著。變化很多,生色不少,一坪大軟墊上的世界自然是比不過那彩色的世界。

  但彩色的世界卻永遠不比積木來的美好。

  或許在於積木可以是個外星怪獸,也可以只是個積木。而這個世界,可以變成什麼?

  美好的世界?


  更加美好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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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泛紅的落葉跟上了秋天的尾巴,揮灑著最後的生命之舞,別離了枯枝,隨風飄進一扇窗內,落在夕陽的盡頭。

  房間的角落縮著一個人影,憔悴的身型,消瘦的臉龐,昏暗不明的光線遮蔽著臉上的神情,夕陽照射下的塵埃,只有混濁的眼神透了出來,直視著新來的訪客。


  落葉似乎也盯著角落的身影,動也不動地端詳著這個人,印象中,它見過他,在初春。

  那是個平淡的日子,就像現在,帶點涼意的微風吹徐著,三三兩兩的腳步聲在四周漫步,鳥停在枝上悅耳地叫著,只是枝芽才剛發。

  印象中他曾在樹下駐留,緊擁著一個人,帶著泛紅的眼框。

  是為了相見時的喜悅,還是為了別離時的不捨?

  兩個人緊緊地抱住彼此,似乎一個鬆手,對方的身影就會在眼前消失,化成泡沫消散在空氣中,似乎一個屏息,就再也無法感受到對方的呼吸,再也無法共處一地。

  爾後它再也沒有見到他,直到這次短暫的會面。


  角落的人影緩緩地站起來,視線從落葉轉向了逐漸消逝的餘暉,晚風從窗戶吹了進來,夾帶著寒意。

  「秋天...要結束了。」他這麼低語著。

  地上的落葉似乎也贊同著,轉了兩圈後停留在他的腳邊。

  最後一抹餘暉消失在遠方的地平線,街燈替代了夕陽,掩蓋掉月光,繼續照亮著這個灰色的世界。


  他走到了窗邊,看著在行人道上穿梭的幸福。

  視線落在街上每一個臉龐、每一個動作、每一個步伐,每一個每一個都露出幸福的模樣。

  然後他的目光,定在那棵樹上,那棵枝葉盡落的楓樹上。

  那是他擁有的幸福──曾經駐留的地方。


  落葉看著這個昏暗的房間,唯一顯眼的只有地上一張一張散落的照片,

  一張一張褪色的幸福。

  晚風再度帶起了落葉,帶到了散落一地的過往,

  落在一張沾滿指紋的照片旁,

  照片中褪色的笑容和褪色的褐紅楓葉相望。


  「或許‧‧‧就這樣吧。」

  或許‧‧‧就這樣吧?

  也就只能這樣了吧。

  他轉身,離開了半開的窗,走到布滿灰塵的掛架,取下,穿上。


  落葉看著門關上,再看了看這房裡遺留下的悲傷,伴隨著晚風再度起舞,在房內繞了兩圈後,回到了它該待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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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鮮少有車的縣道岔路間,有一座電話亭,每次回家的路上都會經過它。

  好幾年了,沒看過有人使用,但晚上經過時總是亮著燈,就像一座陸上的燈塔,提醒著我「該左轉了」。

  第一次走這條路時,看到這座突兀的電話亭,讓我有種神秘的感覺。

  它為什麼在這裡?

  而後每次從道路的末端看到它時,我便開始幻想。

  或許這是間魔法的電話亭,我只要走進去,投下屬於魔法界的硬幣,它就會帶我到一個充滿魔法的世界。

  在那個世界裡寫下屬於我的故事,充滿傳奇的故事。

  或許這是政府專為特務設立的電話亭,專門用來給予特務指令。

  某一天我會看到一個滿身是血的特務躺在電話亭裡,而我會急忙停下車,慌張地跑進電話亭,扶著將要斷氣的特務,從他手中接下未完成的任務。

  又或許是個愛情故事的開端,一個失去記憶的少女在寒冷的冬季龜縮在電話亭裡,她不知從何而來,也不知該往哪去。

  而我,騎著速克達的王子,在電話亭前停了下來。

  每次總是抱著滿滿的幻想回到家,躺在床上時還在領著眾勇者挑戰邪惡的法師,睡著時夢著摩天大樓裡的槍戰。

  睡醒時總帶著離開少女的不捨。

  就這樣過了幾個月。


  有一天,我提早離開了學校,經過電話亭時正好黃昏。

  我停了下來,站在電話亭外猶豫了幾秒,打開門走了進去。

  關上了門,外頭傳來的風聲就此停息,我聽到心臟激烈跳動的聲音,彷彿它也期待著即將發生的事情。

  我拿起了話筒,將它貼在耳際,耳邊傳來「嘟嘟嘟嘟」的聲音。

  摸索著口袋,我拿出了十元硬幣,將它投進投幣孔。

  接著我按了十個零。

  十個九。

  十個一。

  一七九八二五六八七三一。

  不斷按著重新撥號。

  然後通了。

  「喂?請問你找誰?」話筒的另一端傳來一個小孩的聲音。

  「......」

  「喂?」

  「......」

  「喂喂?你打錯電話了齁?」小孩用天真的口吻問道。

  「嗯,抱歉。」我說。

  「沒關係,下次不要打錯喔。」然後他掛掉了電話。

  我將話筒掛回原位,剩下的八塊錢從退幣孔「叮叮噹噹」的掉了出來。

  走出了電話亭,秋天的風帶著微寒襲向了我,我搓了搓雙膀,走回機車旁,坐上了機車。

  但我沒有離開,就這樣看著夕陽,直到月亮完全接替了太陽。


  隔天我再度經過了電話亭。

  但它,就只是個電話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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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開了儲櫃,就這樣站在櫃前,看著內層玻璃鏡面反映著的自己。

  鏡子裡的自己,不同於平時的自己,那是張相同的臉,但那不是我。

  我看著他,正不知所措,眼角餘光瞄到一串葡萄靜靜地躺在一旁的桌上,而他似乎也注意到了。

  一串紫黑色的葡萄,慵懶地躺在桌上,吸引著我和他的目光。

  不知為何地,我感覺到他心裡的訝異,彷彿眼前出現了不可置信的畫面。

  我回過神看著他,透過鏡子望入他的瞳孔之中,透出渴望的眼神。

  紫黑色的葡萄就這樣靜靜地躺在桌上,我側過頭看著葡萄,上面還沾著未擦乾的水。

  眼角映入的他也看著葡萄,看著我身旁的葡萄,鏡子前的葡萄。

  我回過頭看著他,他還注視著那串葡萄。

  我訝異他如此地不掩飾,彷彿他原本就不是我似的。

  這一幅弔詭的畫面,卻讓我感到如釋重負,莫名地如釋重負。

  我笑著,將桌上的葡萄拿了起來。我感到他的緊張。

  接著我將葡萄放進櫃內,放到鏡面前,又和他對視了一眼,然後關上了儲櫃。

  幾天後再度打開櫥櫃,櫃內的葡萄已經失去蹤影,正如它的出現如此莫名。

  而鏡中的那個人已經走了,接替崗位的是我的倒影。

  一張無趣的臉孔,漠然的神情。

  停了半晌,我再度關上了儲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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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時常在想,活著也就這麼一輩子,要如何生活,才算活過。

  然而,我想該追求的不是活過,而是一句老掉牙的話,「活在當下」──我,該怎麼活著。


  講起來簡單,真的也就這四個字,誰也都知道,但多少人做得了?

  海德格用畏來提醒著他活著,提醒著存在,越是汲汲營營的人越是得不到。

  我覺得他說對了一半。

  亞理斯多德說,我們活著的目的是為了追求幸福,而伊比鳩魯說,我們活著是為了快樂。

  其實是一樣的,即便兩人的形上學並不相容,不過嘛,幸福就會快樂,快樂不就幸福嗎?

  但那是我們的追求,就只是個追求,當我們在追求時才會意識到的,而處在當下的時候呢?

  說真的,當你感到快樂時,你需要意識到自己快樂嗎?

  當你感到幸福時,你那肥大又無用的腦袋,在這其中扮演不了什麼角色。

  我是說,或許我們的感覺都是需要經過腦部,但,唉,我指的不是那些功能,而是你的理智。

  幸福與快樂,當我們抽離自己的感覺,用意識來去觀看這一切時,早已消失了。

  但我們仍可以意識到,當然,不然我們怎麼知道什麼是幸福快樂?

  不過這就只是回憶罷了。你回憶起剛才那氣氛,回憶起剛才那感覺,回憶起剛才那人,那氣氛很快樂,那感覺叫幸福。

  就僅僅是回憶罷了。

  而你或許會想,這就是活著,活著就該這樣。

  是啊,活著就該這樣。

  然後在未來繼續尋找幸福快樂的範本。


  追尋不能帶給我們什麼的。

  什麼都沒有。

  或許回過頭,看過程,啊,是啊。

  這才是我值得珍惜的。

  但擁抱回憶,沒什麼。

  什麼都沒有。


  那怎樣才算活著?

  我總不能一直活在回憶前一刻的美好。


  第一次深刻地感到活著,是在喝醉的時候。

  很慚愧的我必須倚靠酒精。

  為什麼?


  是理智。

  理智的阻擾。

  阻擾著活著的感覺。

  為何我們總愛偉大的藝術品,為何我們總愛窺探文人騷客們的內心,藉著那或許攀上些美的境界,來讓自己感到慰藉。

  因為藝術品是感受的昇華。

  那是他們一輩子感覺的集合,他們對人事物感受的集合,是用他們特異於一般人的感受方式,將他們的寂寞、恐懼,將他們的喜悅、幸福,放入藝術品中。

  讓我們可以藉著這無生命之物,感受到生命。


  說到底,活著也不過是感受罷了。

  活著的感覺,都已經包含感覺兩字了,理智再出現似乎多餘。

  我感覺到我存在。

  怎麼也不該是我回憶起一分鐘前我存在。


  有一次,當我用時速二十的速度,騎車渡過台北橋,太陽在雲的散漫下遮遮掩掩。

  那風輕拂過帶著瓜皮安全帽的臉,皮膚感到水氣的濕冷,空氣中帶著河川的味道,嘴裡有種水的甘甜,除了座下機車發出的引擎聲外,再無別的聲音。

  那時我感覺我活著。

  就算我只是在騎著一台十幾年的老機車渡過台北橋。

  我活著。


  那我到底在追求什麼?

  幸福快樂?

  在那當下我是啊!

  就算我只是在騎著一台十幾年的老機車渡過台北橋。

  我是啊!

  我有因為害怕不存在而感到自己活著嗎?

  沒有啊。

  我只是在騎著一台十幾年的老機車渡過台北橋。

  就只是這樣啊!


  那我到底在追求什麼?感覺,唉。

  就像意志般難以捉摸。

  說到底,我還是不知道自己在追求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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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是一,也是無限。

  是靜止的,也不斷在變動。


  或許某位哲學家也說過一樣的話,而且我確信一定有人這麼說過了,只是我懶得翻書。


  這世界總是不斷在變動,有人出生有人死去,事物不斷在循環。

  但是也有不變的事物,端看用多高的視線去觀看,用螞蟻的視線看人,用人的視線看地球,用地球的視線看宇宙。

  如果體認到人不過是世界的一個小分子,那或許會少一些孤獨感。

  只要去除心靈這複雜的東西,世界是一。

  整個世界是一個個體,但我相信宇宙之上還有一個更大的東西。

  而那個更大的東西之上仍然會有一個更大的東西。

  就像細胞之於器官,器官之於人,我們所存在的世界不過是另外一個世界的部分。

  無限向後推,沒有所謂的神,而人的體內也有著一個世界,在那個世界裡還會有一個世界。

  無限大且無限小。

  所謂的平行世界,就像人體內的白血球之於另外一個白血球。

  各自獨立的存在,卻又密不可分。


  形上學要推向一個最高的不動原動者,如果沒有所謂最高的自立體存在呢?

  其實我可以接受無限,是因為人原本就沒辦法證明感官之外的任何事物。

  就算可以用理智、用辯證去解釋那件事,我們也沒辦法證明真理是真理。

  如果矛盾律事實上不成立呢?


  只是我就算接受了無限,還是沒辦法去接受無到有的過程。

  但是一開始就存有,這點我也沒辦法接受呢。

  不過有了無限,時間的開始和結束似乎也能無限向後延。

  就算認為時間觀念是人所編造出來便於了解的,事實上還是有所謂的變動存在,而變動所依循的一點就是時間。

  喔矛盾。


  我想我還太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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