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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1

 

  

 

  晨瑋醒來時已經在秉爺的家中。在他昏迷後半個小時左右,源哥依著育平的指示找到了昏迷的晨瑋和屍身已經冰冷的佩儀。

 

  佩儀的屍體由秀琴等人帶離,而育平則扶著晨瑋上了阿源的車。在到達秉爺的家後,秉爺替晨瑋又扎了一次針,不過這次沒有扎上十二根,而是分出其中六根替育平治療。在到了秉爺家時,育平也是一副快死掉的樣子。

 

  我坐在長桌旁的椅子上,看著四散在客廳的四人。

 

  剛才那個畫面,讓我感到十分地哀傷,哀傷到讓我忘了替這個感覺留下一幅藝術品,此時也提不起勁。

 

  這次直到半夜晨瑋才醒過來。秉爺在客廳角落的小搖椅上休息,拐杖放在牆邊,而阿源在一旁打著電話。育平雖然神智清醒,但躺在地上似乎也站不太起來,見晨瑋醒來,他才稍微挪了一下坐起身子,這六根針全都插在他的胸口,所以並不太影響他的行動。

 

  「佩儀……佩儀……」晨瑋虛弱地喊著佩儀的名字。

 

  育平緩緩地回答:「……她已經被阿源的同伴帶走,此時應該在驗屍官那裡了。」

 

  「啊……啊……」晨瑋絕望地喊著,掙扎著想要爬起來:「我的劍呢……我的劍呢……我要去找他們報仇……」

 

  「還在想要報仇?」秉爺蒼老的聲音從客廳角落傳來。

 

  「我要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如果你聽那個小姑娘的話,說不定現在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秉爺的話十分刺耳。

 

  「嗚……我……嗚……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嗚……」

 

  晨瑋這次終於哭出聲來,秉爺沒有再繼續說下去,靠著小搖椅輕輕地晃動。育平同樣也沒有說話,和掛掉電話的阿源交換了哀傷的眼神。

 

  沉默的客廳中只聽到晨瑋的哭聲,直到晨瑋再次昏睡。

 

  

 

  隔天正午,晨瑋再次醒來時,育平的氣色也已經好了不少。秉爺替他們兩個拔掉了長針,還煎了兩服藥給他們,不過育平的藥是煎到發乾才用湯匙搗成碎泥讓他服下。

 

  四人坐在餐桌,桌上是秉爺弄的午餐,只有幾道青菜和豆腐,加上一碗混著薏仁和枸杞的糯米粥。

 

  「拿去。」阿源將布包著的古劍遞給晨瑋,在他昏迷時阿源一直帶在身邊。

 

  晨瑋接過了古劍,神情低落地問道:「到底是怎麼了……?」

 

  「蛇會大概是從小鳳朋友那邊問到小鳳的住址的,她們全死在房子裡,昨晚才接到線報,死了至少一天了。我想蛇會大概也搜了不少地方……」阿源怨恨地說道:「要是我沒有離開就好了……」

 

  「阿源啊,不要怨自己了,那些人想做什麼事,總會想盡辦法的。如果這件事沒發生,說不定他們會把主意動到你家人身上。」秉爺安慰著阿源。

 

  「是我保護不周……還有那個該死的杜承宇,竟然也是蛇會的內奸,在接到那通電話後,他就不見人影了。」阿源忿忿地拍了下桌子:「我一定要逮到他。」

 

  「現在該怎麼辦?回警署調人抄蛇會的老巢嗎?」育平問。

 

  阿源搖頭:「不行,現在根本摸不清蛇會在警署裡的勢力,我們前天才將其中一名內奸捉了起來,隔天他就被放掉了,現在貿然回去說不定還會被反將一軍。」

 

  「還是要等我們組的人回來?有他們在,就算……唉,不行,我想輝哥不會同意這麼激烈的行事風格……」

 

  「告訴我他們總會究竟在哪裡,我去,就算死在那我也不會怎樣,反正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晨瑋看著桌面。

 

  「小孩子這麼衝動做什麼。」秉爺出聲:「就算你真的想死,那也要死得有意義。」

 

  三人同時抬頭看向秉爺。

 

  「唉……這小姑娘我很喜歡的,她長得很像我得初戀情人阿春,一樣都很有禮貌,有著滑順漂亮的頭髮,還有……」秉爺輕嘆一口氣:「唉……既然要報仇,這麼著吧,我想我有辦法讓你們安全地到那群人的面前,給你一個報仇的機會,同時,我會將兩枚針埋進你的體內,讓你的實力再往上一階。但是埋得越久,你的壽命就會越短,或許會再減壽兩三年,你知道你最多只能再活十年嗎?」

 

  晨瑋微微地點頭:「感覺得出來……」

 

  「那你還要這麼做嗎?」

 

  晨瑋點頭,沒有任何遲疑。

 

  「是嗎?那好吧。至於你們兩個。」秉爺看向育平:「小子,你現在體內那怪異的灰煙僅存不多,如果再消耗下去你一定會死。它似乎代替了你的血在維持身體的運行,我昨晚替你扎了六針,恢復速度卻不見明顯的增長,看來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調養。接下來的事,我勸你還是不要湊合得好。」

 

  「哼,我戴上這枚戒指就是要幹些轟轟烈烈的事,不然我幹嘛受這麼多苦,不能吃大餐,連洗個澡都沒辦法,淋點雨就痛得要死。如果這次掛在那裡,我就認了,反正我已經死過一次了。」育平豪邁地說道,那片油膩膩的頭髮因為他的抬頭跟著飄起又瞬間蓋下。

 

  「唉……年輕人。不過如果我年輕個五六十歲,大概也會和你一樣。」秉爺無奈地搖搖頭,接著望向阿源:「阿源,那你呢?你的孩子還小,這麼冒險可不好,而且你不是說要替你那朋友照顧她的小孩嗎?這件事就讓他們兩個去吧。」

 

  「秉爺,於公於私我都要逮到那兩個內奸,把這些勾結的事攤在太陽下。他們是警察之中的敗類,放任他們,也就否認了我這麼長時間以來的信仰。我們警察,是要保護人民,而不是像他們一樣為非作歹!」阿源正義凜然地說道,但隨即低下眉:「況且……小鳳竟然就這麼被牽連,她的孩子還小啊……我沒辦法原諒他們。」

 

  「罷了,罷了,看來怎麼勸你也不會聽。」秉爺再度搖頭,但是看他的神情,似乎早就預料到似的,而且彷彿還有些高興。

 

  「不過源哥啊,在那種地方你發揮不了啊,要幹架殺人的事,還是交給我們來就好了吧?」

 

  「無所謂,就算站在旁邊看,我也要去。」阿源瞪了育平一眼:「而且我一定會親手替那兩個人渣銬上手銬。」

 

  「既然如此,你們快把飯菜吃一吃,好好去休息。我等一下去打通電話,下午你們就直接過去吧。如果可以,還是想辦法好好活著,人生不長,但也不短啊。」秉爺說完,便催促著幾人吃飯。

 

  「秉爺,你要怎麼讓蛇會的人乖乖聽話在那邊等我們啊?」育平一臉不相信。

 

  「唉,人老了,總會有一些積累。吃飯,菜都涼了。」

 

  我看著他們拿起筷子開始用餐,看著看著我都快餓了起來。或許不是餓吧,只是單純看到食物很想嘗上一口,即便餐桌上只有青菜和豆腐。

 

  為了不讓自己看著食物流口水,我便走回客廳,坐在電視前看著阿源剛才沒有關掉的電視,裡面的新聞正在報導一起仇殺案,八名男女死在西門町附近的屋內。這地方十分熟悉,就是阿源當初聽到小鳳涉案趕去的地方,看來那個名叫青姊的女人也已經死了。

 

  對新聞失去興趣的我,戴上了耳機,想讓自己的心情稍微放鬆一些。瞥了眼坐在客廳安靜吃著飯的晨瑋,我突然想起跟著晨瑋回到家時,他吃著佩儀替他準備的晚飯。兩種心情,或許都令人難過吧。

 

  不知道是因為錯失了一次創作的機會,還是單純替晨瑋和佩儀感到難過,心裡總是有些鬱悶。

 

  耳機裡傳來輕柔的女性嗓音,鋼琴緩慢地伴奏著,十分單純,沒有過多的累贅裝飾音,即便進到副歌,沒有太大的抑揚頓挫,只是平鋪直敘地唱著這首歌的感情。

 

  「沒有片刻安寧 心不在這裡

 

   吶喊著想要前行 將一切拋棄

 

   奮不顧身的追尋 換來夕陽將逝的美麗

 

   直到停止尋覓看著自己

 

   才發現狼狽無比 才感到孤獨空虛

 

   待坐在夕陽餘暉的期許 沒有任何意義

 

   此刻終於平靜 只因心已死去」

 

  

 

  9.2

 

  

 

  到了下午,秉爺送我們到大門,望著我們搭上阿源的黑色福斯離開。

 

  在吃完飯後,秉爺又替晨瑋和育平各自埋了六根長針,接著神神秘秘地走到樓梯旁放著的老式電話,和電話那頭的人講不到幾分鐘,便掛掉了電話。對話的內容我不太清楚,因為那時的電視新聞內容十分有趣,在報導一個老人和狗之間的故事。

 

  這個老人每天都會在門口餵一隻流浪狗,結果有一天他卻沒有和往常一樣拿出食物餵牠吃。狗狗不斷地扒著門板,就這麼扒了一天一夜,鄰居發現之後,打電話報警才發現老人在家中摔倒無法行動。

 

  根據記者的採訪,鄰居說當他第三次看到那隻狗時,狗的前爪都因為不斷扒著門板流了不少的血。

 

  故事有個完滿的結局,老人在醫院中接受採訪時,表示會收留那隻狗,讓牠不用再每天飢不飽食。

 

  真是個不錯的報導,如果每次新聞上都在播這些,而不是整天重複相同的社會案件,該有多好呢?

 

  不過也因為這個新聞,直到老人掛上電話時,我才注意到老人剛才似乎有撥過電話。

 

  在離開前,秉爺替兩人拔掉了長針,接著又替晨瑋在後頸埋了兩根針,兩根比手指還要長一倍的針,就這麼整根埋進晨瑋的脖子裡,只露出短短的一小截,透著妖異綠光的紅寶石彷彿鑲嵌在晨瑋的後頸上,看起來怪不舒服的。

 

  搭著阿源的車,不到二十分鐘的車程,我們到了一個不新不舊的大樓。下午的陽光有些燦爛,一點也不像昨天那般烏雲密布。此時大樓外站著七八個人,全都穿著黑西裝,一見到我們走來,便伸出手攔阻。

 

  「秉爺讓我們來的。」阿源對著其中一人說道。

 

  一聽到秉爺的名字,那人便讓了一條路出來,臉上沒有半點表情。在育平和晨瑋走過時,那些人連動都沒動,甚至無視了晨瑋手中用布包著的長劍。

 

  搭著電梯,我們上到了二樓。走出電梯,只有一個短短的走道,還有一扇大門。照這種大樓的格局,應該至少會隔出三到五間,作為辦公出租用,不過這一層樓卻用牆壁將其他門封了起來,看來是打通了每一個空間。

 

  大門旁同樣站著幾個穿著黑西裝的人,不過這次他們並沒有攔阻,而是替我們打開門,直接讓我們走了進去。

 

  一進到大門內,只看到一個相當寬敞的空間,彷彿是什麼道場似的,只是地板上沒有鋪著軟墊,而是鋪滿了榻榻米,陽光從窗戶透了進來,天花板上的白色燈管將這個大房間照得十分明亮。

 

  牆上掛著幾幅山水畫,還有一幅題字,一尊供奉著關公的神明桌擺在角落,除此之外,其他桌子椅子和擺設全被掃到牆邊,

 

  一大群人站在這個寬廣的空間裡,分成兩邊,一邊全都穿著黑色西裝,一個個身材魁武,而另一邊則站著褐髮男子以及那個瘦弱的中年人,讓人訝異的是,阿杜和何義興也在行列之中。

 

  雙方的人數差距不大,都有著三四十來人,只是全部穿著黑西裝這邊的人,在氣勢上明顯就高出蛇會那邊一大截。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就像是強龍和地頭蛇之間的差異吧。

 

  見阿源等人走進屋內,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我們四個。我想應該沒有我,不過難得這麼多人朝著我的方向注目,多少讓我感受到一點存在感也好。

 

  黑西裝那邊走出一個人,在四五名隨從的簇擁之下走向阿源。這個人的身體看來十分健壯,臉型有稜有角,卻不是那種國字臉,眉宇間透著淡淡攝人的氣勢。他的頭髮已經半白,但是神色卻不像一個即將步入老年的人。

 

  在他的身上,也有著和坐在另一邊蛇會老大那個瘦弱中年人一樣的氣息,只是更加讓人感到卻步,那種自得和穩重高於對方一籌,還不只是一點而已。

 

  「陳啟源,我記得我們有過一面之緣吧。」那人語氣平淡地說道。

 

  阿源僵硬地點了點頭,我還沒看過阿源反應如此遲鈍的時候。

 

  「這次秉爺交代的事,我全部都替他辦好了,包括你想要的那兩個人。不過我們不會出手,是死,是活,我們都不會干涉。」

 

  阿源再次僵硬地點頭。

 

  「原本我們只有收了錢才會辦事,不過這次比較特別。如果你能活著離開,幫我跟秉爺說一聲,欠他的命,我已經還清了。」

 

  接著那人看向默默從布中拿出古劍的晨瑋:「年輕人,這把劍,不是你應該拿的。雖然我也想要這個東西,不過我們從來不用搶的。如果這件事結束後你還活著,我願意買下它,價錢隨你開。」

 

  「……廢話說完了吧?」晨瑋不客氣地頂撞回去。

 

  「年輕人。」那人輕輕地搖了搖頭,接著便在隨從的簇擁下走回原本站著的地方。

 

  身後的大門被關了起來。晨瑋提起古劍朝蛇會那邊大步走了過去,育平和阿源跟在身後。此時我注意到,被掃到牆邊的那堆東西中,有好幾把改造手槍,而蛇會那邊的人手上卻只有拿著刀和鐵棍。

 

  「源哥,那個人是誰啊?他們是哪個勢力的?」育平小聲地問向阿源。

 

  「蘭幫的,他們是橫跨大陸和台灣的大幫派,剛才那個人是他們的頭,王祈。」阿源的聲音有些顫抖:「我都不知道秉爺的關係這麼好……不過他們很講信用,應該不用太擔心……」

 

  「可是你感覺起來就很擔心啊……!」

 

  「我是擔心會死在這裡。」

 

  晨瑋一言不發地走到蛇會的人面前,看著那個瘦弱的中年男子,沉聲問道:「為什麼要殺我的家人?」

 

  「因為他們不肯交出你手中的劍,只是這樣。」中年男子輕聲回答。

 

  「那佩儀呢?為什麼?」晨瑋蹬著對方。

 

  此時我注意到,晨瑋後腦勺的頭髮,竟然有些許變得花白。

 

  「下面的人做事,我一向不會去管。」

 

  片刻的沉默,房間內一片安靜。

 

  「該問的我問完了……」

 

  說完晨瑋便提起長劍衝向中年男子,拿著子母鴛鴦鉞的褐髮男子直接擋在中年男子身前,接下晨瑋一擊。同時育平也越過阿源,衝向其他舉起武器圍向晨瑋的人。

 

  育平雙手抱拳,一隻迷你小熊瞬間出現在育平面前。育平愣得停下腳步,瞪大眼睛看著這個只有他小腿高的迷你小熊。育平放開拳頭,下一刻小熊消失,灰霧飄回晨瑋的雙臂,在他的雙臂上凝聚成兩隻像是固體又像液體的尖頭蛇。

 

  「媽啊,真的不該來的。」育平苦著臉,迎向一個手持鐵棍的人。

 

  我原本以為這一對小蛇不如灰色大熊那般有威力,不過在他抬起左手擋住鐵棍時,那尖頭蛇瞬間捲住了鐵棍,而另一條尖頭蛇則直接戳瞎了對方一隻眼睛。

 

  對方大叫後退,被育平補了一腳,手中鐵棍脫手而出,滾到阿源腳邊。

 

  「源哥!幫我啊!」育平大喊。

 

  阿源看著腳邊的鐵棍,遲疑了半晌後還是彎腰將它撿起,嘴裡嘟囔著衝向育平身旁的敵人。

 

  看著阿源生疏地用鐵棍協助育平退敵,旁邊的晨瑋正和褐髮男子酣戰中。

 

  秉爺替晨瑋埋下的那兩根針真的頗為有效,在一輪的對戰下來,晨瑋非但沒有被褐髮男子傷到分毫,反而在對方肩上削下兩塊肉。

 

  褐髮男子的身形和步伐依舊十分流暢,如同一個運轉不斷的八卦,不過左手的動作一滯,便來不及擋下晨瑋輕輕一提點在他左手腕的劍尖,左手那只缺了一對月牙的鴛鴦鉞應聲落地。

 

  受了這一下,褐髮男子並沒有退步,反而用那靈活的步伐欺近晨瑋的身子,右手的鴛鴦鉞如同鐮刀劃向晨瑋脖子。

 

  晨瑋側身左閃,提劍掛開對方的攻勢,向前一個直刺又在褐髮男子肩上留下一個傷口。

 

  褐髮男子向後一跳,捂著自己受傷的右肩,警戒地問道:「你怎麼變這麼多?」

 

  晨瑋沒有回答他,瞄準了他的脖子再度刺去。

 

  褐髮男子沉住氣提起鴛鴦鉞硬擋這一下,不過晨瑋並沒有和他換力,反而帶開了鴛鴦鉞上的月牙,轉了一圈,用那斷臂撞開褐髮男子的右手,身子微矮再轉一圈,提到眉間的長劍緩緩放下,甩了下長劍上的血漬。

 

  只看到褐髮男子放掉手中的子母鴛鴦鉞,捂著自己喉嚨,吃力地想要嚥下口水,血卻隨著嘴角滲了出來,捂住的地方開始湧出血,不斷地滴落地面。接著他伸出那隻斷了拇指的手,想要抓住繼續向前走的晨瑋,卻雙腳一軟,向前一倒。

 

  同一時間原本包圍著晨瑋的敵人,見無法插入晨瑋和褐髮男子的對決,中途便轉而攻向育平和阿源。

 

  阿源雖然看起來不擅長使用鐵棍,不過他沒多久便將鐵棍丟到一邊,對著衝來的一個人就是一個過肩摔,一拳直接砸向那人的臉,接著在另一個人手中的刀砍來前,一隻手抓住對方手腕,身子向後倒去,腳頂住對方腹部,借力使力將對方直接拋向身後的牆壁。看來阿源對於柔道還是下了一番苦功。

 

  育平在阿源的幫助下,不用同時應付三個以上的敵人,應戰起來感覺就輕鬆許多。那兩條爬在他手臂上的蛇,十分靈活地纏住對方的武器,如同多了一隻手般劈向從側邊偷襲的敵人,而另一條蛇則不斷攻擊著育平眼前的敵人,每次都瞄準了對方的眼睛或喉頭,攻勢十分凌厲。

 

  我站在關公像的旁邊,看著因為蛇會站著的人越來越少而臉色鐵青的何義興和阿杜,輕輕地搖了搖頭。看來內奸也不是這麼好當啊。

 

  晨瑋解決掉褐髮男子,長劍向前一抹,便殺掉了擋在前面的敵人。他跨過那人的屍體,大步朝瘦弱的中年男子走去。

 

  兩個一直站在中年男子旁的人向前要擋住晨瑋,但就連手中的武器都還來不及舉起,就這麼直奔地府而去。

 

  站在中年男子面前,晨瑋將劍尖指向對方:「你有什麼遺言?」

 

  「只怪我當初沒有連你一起解決。」中年男子直視著晨瑋的眼睛,輕聲說道。

 

  「刷」的一聲,劍尖抹過中年男子的喉嚨,他並沒有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脖子,而是直挺挺地坐著看著晨瑋,直到身子向旁邊一倒,眼睛仍然直直地望著前面。

 

  在中年男子死後,晨瑋的劍揮向其他蛇會的人,幾下便將剩餘的人都殺了,接著走向何義興和阿杜,提起長劍。

 

  「不要!」阿源大喊。

 

  晨瑋淡淡地說道:「這種人死不足惜。」

 

  「你如果真的想報仇,就留下他們兩個!蛇會的組織還有不少人,警察內部一定也有其他內奸,只要他們還活著,我就可以問出那些人的下落!晨瑋!不要衝動!」

 

  聽到阿源的話,晨瑋並沒有停止揮下的長劍。不過這一下並沒有劈向它們的腦袋,而是輕輕一帶砍下兩人各一隻手臂。

 

  何義興和阿杜痛苦地大叫,彎下身摀著不斷湧出鮮血的斷臂,臉色變得更加蒼白。

 

  阿源趕忙向前,掏出手銬將兩人還完好的手銬在一起:「你不會後悔留下他們一條命的。」

 

  育平疲倦地向後一倒坐在地上,雙臂上的尖頭蛇化成灰霧沒入他的體內。

 

  「累死我了……看來我有很長一段時間要躺在沙發上好好休息了……」

 

  身後那一群蘭幫的人,果然如他們所承諾的,至始至終都沒有出手干預。

 

  「走吧,帶他們回警署去。蛇會的老大都死了,我想高層受到賄絡的人,聽到這個消息,應該馬上就會轉變態度。」阿源對著晨瑋說道:「不過在那之前,你要先回秉爺那把針取出來,你的頭髮……」

 

  此時晨瑋的頭髮已經一片花白,臉上甚至出現了明顯的皺紋,那隻握著古劍的手,看起來十分蒼老乾癟。

 

  「我要走了……」

 

  說著,晨瑋走向其中一扇窗戶,長劍在毛玻璃上劃了一個大圈,接著劍尖輕點,玻璃就像是被串起的棉花糖般連著長劍被提了起來。他將玻璃甩到地上,向前一步。

 

  「晨瑋!回去秉爺那裡!」阿源對著晨瑋的背影大喊。

 

  不過晨瑋並沒有回答,在我手搭上他肩頭的那個瞬間,便離開了這個滿地死屍的房間。在跳出窗戶時,他的右腳順勢蹬向大樓外的牆壁,直接躍到對面住宅的陽台欄杆,一個使力跳回大樓的四樓,再一蹬便上了住宅的樓頂。

 

  一個頓步,晨瑋站穩身子,接著朝向日落的方向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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