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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是一,也是無限。

  是靜止的,也不斷在變動。


  或許某位哲學家也說過一樣的話,而且我確信一定有人這麼說過了,只是我懶得翻書。


  這世界總是不斷在變動,有人出生有人死去,事物不斷在循環。

  但是也有不變的事物,端看用多高的視線去觀看,用螞蟻的視線看人,用人的視線看地球,用地球的視線看宇宙。

  如果體認到人不過是世界的一個小分子,那或許會少一些孤獨感。

  只要去除心靈這複雜的東西,世界是一。

  整個世界是一個個體,但我相信宇宙之上還有一個更大的東西。

  而那個更大的東西之上仍然會有一個更大的東西。

  就像細胞之於器官,器官之於人,我們所存在的世界不過是另外一個世界的部分。

  無限向後推,沒有所謂的神,而人的體內也有著一個世界,在那個世界裡還會有一個世界。

  無限大且無限小。

  所謂的平行世界,就像人體內的白血球之於另外一個白血球。

  各自獨立的存在,卻又密不可分。


  形上學要推向一個最高的不動原動者,如果沒有所謂最高的自立體存在呢?

  其實我可以接受無限,是因為人原本就沒辦法證明感官之外的任何事物。

  就算可以用理智、用辯證去解釋那件事,我們也沒辦法證明真理是真理。

  如果矛盾律事實上不成立呢?


  只是我就算接受了無限,還是沒辦法去接受無到有的過程。

  但是一開始就存有,這點我也沒辦法接受呢。

  不過有了無限,時間的開始和結束似乎也能無限向後延。

  就算認為時間觀念是人所編造出來便於了解的,事實上還是有所謂的變動存在,而變動所依循的一點就是時間。

  喔矛盾。


  我想我還太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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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中午帶著便當去找我家的小妖怪,在便利商店旁停好車,進去選了一個位子,拿出做到一半的DM標題,等著我家小妖怪的休息時間。

在我前面的四人桌有三名女性正在聊天,年紀大概三十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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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蒂蒂叼著新的玩具,趾高氣昂地在房間內走來走去。
  要說是新玩具,其實也不是新買的。蒂蒂嘴裡叼著的,是我家小妖怪心愛的兔子娃娃屁股後面那塊圓形小尾巴,一塊粉紅色毛茸茸的圓球。
  此時尾巴已經和娃娃分家,在蒂蒂的嘴裡開始它的流浪之旅。
  
  蒂蒂咬著毛茸茸的圓球,在房間內繞場,每當我想要把圓球從他嘴裡搶走時,他便會雙手緊抓著,還試圖提腳要抓我。
  最後只好作罷,回到電腦前繼續忙。
  而過不久之後,便開始聽到小貓在凶人的聲音,點點以前凶兩隻小貓時就是發出這聲音,我想說大概蒂蒂這小屁孩又惹到點點了。
  回過頭望向客廳中央,點點正大辣辣躺在沙發上,凝視著遠方,琪琪躺在她剛撲倒的洗衣袋上,看著蒂蒂。
  而蒂蒂正叼著毛茸茸的圓形小尾巴,隔了老遠對著點點在凶。看點點絲毫不想理他,便轉過頭開始對琪琪凶,不過琪琪一副興趣缺缺想睡覺的樣子,蒂蒂就轉過頭,看著我。
  他咬著娃娃尾巴,隔著琪琪和我對望,接著突然開始凶我。
  不過他只凶不到半秒鐘,我手一搭在椅子上,準備起身,蒂蒂馬上轉頭看向衣櫃,裝作剛才什麼事都沒有,過了半晌又開始對衣櫃凶起來。
  
  就這樣,蒂蒂咬著娃娃尾巴,對著房間內每個東西凶了一遍。最後終於累了,把娃娃尾巴放下,抱著它開始打盹。
  睡一睡睡翻了,毛茸茸的圓形小尾巴就這麼被他一腳踢到了點點面前。點點看到圓形尾巴滾到她面前,便從沙發一躍而下,開始玩起小圓球。
  蒂蒂突然驚醒,發現懷裡的尾巴不見了,便四處張望,只看到點點在玩,他直接衝了過去想要搶。
  點點一腳踩住毛茸茸的圓形小尾巴,對蒂蒂發出一聲低吼,蒂蒂瞬間退後三步,蹲在一旁乖乖的看點點玩。
  直到點點玩膩了,跳回沙發上繼續窩著,蒂蒂才又搶回尾巴,叼著它又對著房間內所有東西再凶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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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世上度過了二十多個年頭,對於活著這件事,總有些自然而然。
  自然而然地賴床,而後才急急忙忙的出門。選擇常走的路,和熟悉的人打招呼,自然而然地接受他人所給的定位。
  自然而然地拖著疲憊的步伐,隨手將家門關上。自然而然地將時間消磨在上網,洗完澡後躺上床,盯著天花板翻來覆去無法入睡。
  自然而然地複印了昨天。
  
  然而生活中多了個她,同時也多了些不確定感。
  按下鬧鐘時會回過身詢問,要不要再躺一下?停紅燈時不再焦躁地看著秒數,而是微笑看著後照鏡中想睡的臉龐。不在乎他人所給予的評價,卻時時想著自己在她心中是什麼形象。
  下班後為了早一秒見她,總是加快步伐。回到家輕輕地放開門把,接著看她是否願意讓我先抱一下。看著電腦網頁上的笑話,不再只是一個人捧腹大笑,而是想看看她的反應如何。躺在床上還想說些什麼,說著說著就這麼睡著。
  在她進入我的生活之後,對於活著這件事,似乎多了些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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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我還背著包包,東西都還沒放下就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試穿我家的小妖怪幫我買的新鞋子。
  兩雙帆布鞋,一黑一白,她看我一直穿著那雙破爛的帆布鞋,於是買了兩雙新的給我換著穿。
  我拿起黑色那雙,脫掉最近暫時穿的靴子,我家的小妖怪戲稱這雙鞋是便便鞋,她說土黃色的踢不爛看起來就像是便便。
  我看著這雙漂亮的黑色帆布鞋,不知道為什麼,我對帆布鞋就是特別有愛。
  我將鞋子套在腳上,接著拿出放在鞋盒旁的鞋帶,將它穿過鞋子上的孔。才剛穿過第一個孔,只覺得這鞋帶有點重。
  而且鞋帶竟然自己動了。
  「點~點~!」
  我側過身,看到正在我身旁撕咬著鞋帶的點點,叫喚了一聲。
  但點點絲毫沒有理我的意思,繼續抓著鞋帶啃咬,同一時間另一側也傳來拉扯的感覺。
  「蒂蒂……」
  蒂蒂也加入了戰局。
  一旁的琪琪看到兩隻貓在那咬鞋帶都沒被巴頭,便一個飛撲衝到蒂蒂身旁,興奮地抓住鞋帶。
  「……」
  我脫掉穿到一半的帆布鞋,提起鞋子,一次將三隻貓拎了起來,沒有一隻想放開手。
  看著吊在半空中的三隻貓,我笑著搖了搖頭,只好將三隻貓和鞋子放回地上。
  他們玩了快五分鐘,最後被一隻闖入禁地的小蟲吸引了注意,開始她們的狩獵人生。
  我拿著好不容易回到手中的帆布鞋,再度將它套回腳上,繫好鞋帶,站起來走了幾步。
  還是帆布鞋好穿。我走到鏡子前,抬起腳看了看腳上的帆布鞋。
  果然,我是個適合穿帆布鞋的男人,鏡子中的自己,真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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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聽紅鞋女孩~」我說。
  剛下班,我騎著車,載著我家的小妖怪經過了西門旁那整條都是五金行的街道。
  昨晚去動物王國幫家裡三隻貓小買東西,青峰輕柔的歌聲透過店內的喇叭放了出來,正唱著紅鞋女孩。
  我家的小妖怪聽到,也跟著唱了起來,還配上可愛的舞步,一邊扭一邊逛著零食區。
  最後我們抱著一大包飼料、貓沙還有一條外出背帶離開。
  「在這喔?」我家的小妖怪看著兩旁滿滿在等紅綠燈的機車。
  「等綠燈啊。」
  才說完,燈號變已轉綠,大部份的機車都向右轉,而我們騎著小綠綠左轉進了西門的範圍。
  「紅鞋女孩~」我家的小妖怪在機車走進那條滿是五金行的街道時,便放開聲音大聲唱著。
  「紅鞋女孩~等等『偶』。」
  「……」
  「……」
  「噗哈哈哈哈!」我完全無法控制地大笑出來。
  「啊啊!!」我家的小妖怪猛扯著我的肩膀:「給我忘掉!!」
  「哈哈哈哈哈哈!」
  「嗚我的形象……」她使勁力氣抱緊我的腰:「給我忘掉啊~!」
  我將車停在上中興橋前的轉角處,拉著她的手靠向我的眼角。
  「妳看,我都笑到流眼淚了。」
  她用力地朝我腦袋敲下去:「太誇張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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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an 01 Tue 2013 11:18
  • 發呆

  我坐在電腦前,一個字一個字鍵入小說的劇情,男主角正攔住軍官手裡的皮鞭,不過我卻想不出來如何帥氣的進場。
  我家的小妖怪坐在旁邊,開心地和以前的同事聊著電話。
  正當我開始對著螢幕發呆時,蒂蒂默默地跳上椅子,爬到我的大腿上,選了個舒服的姿勢,就這樣趴著不動。
  我摸著蒂蒂背上柔順的毛,男主角已經攔住皮鞭十來分鐘,手汗都流出來了。
  我家的小妖怪依然拿著手機,一邊看著網拍一邊開心地聊著,不時還一陣大笑。
  蒂蒂被琪琪正在玩的布偶吸引了注意,決定離開我的大腿去和琪琪搶玩具。我按下了儲存鍵,決定讓男主角先去休息,改天再出來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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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an 01 Tue 2013 11:18
  • 紙箱

  我剛在用電腦寫東西,突然聽到點點在咬箱子的聲音,因為點點平常喜歡咬箱子和紙袋,我也沒太在意
  但是聲音傳來的方向怪怪的,於是我便低頭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只看到點點正在咬琪琪窩著的郵局便利箱,琪琪就躲在裡面,看著點點拆她的房子,箱子的邊邊已經被咬下好幾塊了。
  「唉唷!點點!你怎麼去拆人家房子!你要琪琪住哪?」我趕忙輕拍了下點點。
  點點也非常識相地放嘴,跳回椅子上,窩在我旁邊。
  
  沒兩秒,我又聽到郵局便利箱的方向傳來啃咬的聲音。
  我就想點點通常很聽話的,只要制止過一次,很少會再白目去做。
  「蒂~蒂~~!」
  沒想到換成蒂蒂在學點點。
  很可愛的是,蒂蒂的牙齒還不夠尖,啃了老半天沒半塊被他啃下來。
  最後被我拎了起來,一臉無辜地,在我面前,放了個屁。
  臭~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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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機車停在她公司的員工出入口前不遠處,屁股朝向警衛,我怕跟他對上眼會受到關注。
  午餐時段,東區的人潮來來去去,總是在加速,彷彿多走一步,今天就能早點結束。
  看著街口走過去的人,西裝筆挺,再看看自己,黑襯衫配上牛仔褲,一頭亂髮。她說我這樣穿,很像牛郎店裡的男公關,而且是不帥的那種。
  「小姐~要不要來點我的台啊。」我在腦海裡想著等下見面,第一句要說的話。
  熟悉的腳步聲,領著她的身影出現在我眼前。
  「你這樣穿真的很像男公關欸。」她的反應果然符合期待,我笑著將安全帽遞給她。
  「餓了嗎?」
  我卻忘了才剛準備好要逗她笑的話,下意識脫口而出。
  「餓~了!」
  她一邊喊著一邊把包包放到腳踏墊上,接著一屁股坐到了機車後座。
  我微笑著發動引擎,結果,小綠綠又拋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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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an 01 Tue 2013 11:16
  • 同居

  一個畢業潮,沒有隨著大家離開學校的我,選擇繼續攻讀研究所,住在一起四年的室友都離開了,我只能另尋新的住處。
  才剛搬入的房子,沒有累積的回憶,這地方是如此陌生,陌生到一關上燈,這世界就只剩下我。 
  在黑暗中,我看不到未來的景象,孤獨將我拖離所能抓住的一切,我只好盡可能地閉上眼。
  早晨醒來,睜開眼直盯著天花板,今天的可能性似乎被四面刷白的牆阻擋在外。
  而她,在沒我允許下闖進我的心,接著霸佔了一半的床位。
  在我回過神時,房間裡是滿是她的物品和回憶。
  她就像一把火炬,喚回了世界,溫暖了這冰冷的空間。
  現在我每天睜開眼,不是看著天花板,而是在窗簾透入的微光中,尋找她的手,握住。
  然後鬆一口氣,或許再度沉沉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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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電腦前發著呆,三隻小貓正在熟睡。
  點點把身體窩成一圈,舒服地躺在他的專屬座椅上,時不時耳朵動個一下,似乎在作著不錯的夢。
  琪琪難得地跑到我旁邊,橫躺在我家小妖怪常坐的椅子上,兩隻腳懸空在椅子外,不過這一點也不影響她睡覺的興致。
  而蒂蒂在十分鐘前大辣辣地爬到我的大腿上,就這麼窩著開始呼嚕,剛呼嚕到一半就睡著了。
  小巷裡突然傳來一聲鐵門關下的巨響,驚醒了三隻熟睡的小貓,小貓們目不轉睛地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乖喔。」我輕聲說道,摸了摸還躺在大腿上的蒂蒂。
  翻了個身,點點閉起眼睛,繼續剛才的夢。琪琪仍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直到我在她背上摸了摸,她才又躺了下去,雙腳仍然懸空著。
  至於蒂蒂呢,還是窩在我大腿上,在我輕聲安撫他時,早已又沉沉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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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音箱放在衣櫃裡,剛想說打開衣櫃拿個東西,不小心拉到音箱。
  雖然只是顆十瓦的小音箱,不過那邊邊直接往腳趾砸下去的感覺,真是痛徹心扉。
  「碰」的一聲,我是先聽到聲音而後感覺到腳指疼痛,接著才意識到我的腳趾被小音箱給砸到。
  小貓們原本慵懶地躺在椅子上,全回頭看著我。
  「WT...」
  痛到哀不出聲音來。
  「W...T......」
  小貓們全都興致勃勃地看著我。
  「Fu......」
  我忍著腳趾的疼痛將小音箱放回衣櫥中,接著關上衣櫥的門。
  慢慢地走回椅子邊,將琪琪往後推了一點,才坐回椅子上。我看著微微腫起來的腳趾,上面有一條小小的傷痕,正在冒著血。
  小貓們看到我不哀哀叫了,一個個轉過頭繼續趴著。
  結果我原本開衣櫃要拿的東西,還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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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然又有任務!我還想下午要陪我女兒去遊樂園玩的!指揮官那混蛋幹嘛不派其他小隊的人去?我剛剛還看到奇普的人在休息室玩牌,連續三天都看他們在玩牌!搞什麼?」卡頓坐在軍用貨車裡,靠著離駕駛座背後的網狀隔間,焦躁地敲打著放在他身旁半個人高的專屬武器箱。
  卡頓是隊裡一行七人中專門負責火力支援的,也是小隊裡最資深的三人之一,只是他火爆衝動的個性沒辦法擔任指揮的職務,所以在凱加入之後才由凱來擔任副隊長,而他也樂得聽命行動。
  亞倫駕駛著運送貨物的軍用車,雖然在軍校中他曾做過駕駛貨車的訓練,不過這次是第一次駕駛貨車進行任務,所以他緊張地盯著前方的路面,深怕不小心撞到突然從幹道旁竄出的動物。
  BT坐在副駕駛座的位子,專注地玩著他的射擊遊戲,顛簸的路程對他的準確度沒有任何影響,他又過了一關,高興地舉起手,發出了無聲的歡呼。
  「前面右轉。」BT瞄了下電腦螢幕左上角的GPS,又按下通關的按鈕,繼續朝最終Boss 努力。
  貨車在前面的岔路右轉,坐在貨車後的諾布一行人因為離心力的影響微微左偏。而被押送的十幾名紅眼人渣,此時頭上都套著褐色的布套,關在一個個堆疊起獨立的獸籠中,大小只夠他們蹲著或坐著。變異的地方用厚牛皮紙包覆住,若是變異的地方具有攻擊性,再捆上兩條鐵鏈防止他們亂動。不過最主要的防護措施還是手腕和腳踝上的電子銬,這是近兩年才研發出來的新型刑具,只有配給的遙控器在輸入密碼後,才能以遙控的方式解開。而且只要一個狀況不對,諾布或凱便能按下手中的控制鈕,讓他們全都被腳鐐中的高壓電流擊昏,雖然只有一次性的效果,不過對於防堵犯人逃跑也已足夠。這些人甚至連嘴都被封了起來,只因其中幾個人在出發前對絲薇塔說了些不堪入耳的話,於是卡頓便用布條封住這些人犯的嘴巴。
  他們只負責運送一半的人犯,另外一半則由蘭斯的小隊押送。蘭斯是凱的雙胞胎哥哥,當初兩人同時被派到這個營區,不過因為諾布的小隊正缺一個負責文書方面及策略規劃的人,於是凱便派給了諾布的小隊。而蘭斯加入的小隊,在他們的隊長及其中一位副隊長因一次任務喪命後,由餘下那名副隊長推薦蘭斯擔任隊長,經過了基地指揮官的審核後,蘭斯便接下了他們小隊的隊長之職。
  此時蘭斯負責押送的貨車跟在諾布小隊押送的貨車後,維持著一台車的距離。
  
  整個路程一行人都是嚴陣以待,武器沒有一刻放下過,卡頓的武器盒是半開的,只要一有狀況,他隨時可以從武器箱裡拿出一把重機槍或是火箭筒,裡面擺了近十樣的重火力,雖然戰鬥真發生的話,在車廂內其實也起不了任何作用。海爾一直輕握著手中的匕首,彷彿隨時會從手中掉下來似的,但全然放鬆的狀態反到最適合迎敵,瞬間讓肉體的爆發力到達極限。其他人也是隨時都做好可以進入戰鬥的狀態,押送任務是做過不少,不過一次押送這麼多紅眼人渣,其中還不乏他們費了好一番力才逮捕的,著實讓人感到緊繃。儘管每個人犯都被嚴密地鎖住手腳,也沒有特別的異變種,卻難保會有意外發生。
  即便BT從頭到尾都在玩他的射擊遊戲,他也很難得的把遊戲畫面縮小成螢幕大小的四分之一,剩下的部分被一堆看不懂的程式佔滿,僅留著左上角一塊GPS和緊連在旁的視訊畫面,畫面中鏡頭正面對著車的右後方。
  運送任務就在這緊繃的狀況下完成了。任務出奇的順利,什麼意外都沒碰上,那些被運送的紅眼人渣們,連掙扎都沒有,兩台車就開進了一個廢棄小鎮的鎮中心,一間不算大的教堂。
  
  「這什麼鬼地方?」卡頓抱著他的武器箱頭一個跳下車,手中的武器箱要三個人才抬得動,卡頓一個人抱著卻游刃有餘,手臂漲起的肌肉快要比諾布的頭還大。
  「看來指揮官的朋友不是政府的人。」凱從旁邊輕巧地跳下車,看著廢棄程度頗為誇張的小鎮。
  小鎮內每間房子的窗戶大多都已破損,落葉蓋過柏油路面,只看得出有人先行來到的輪胎痕跡。下午的陽光十分的溫暖,但四周卻連一聲鳥叫都沒有,十分的寂靜。二十幾間木造房屋構成的小鎮在灰塵的裝飾下成了一座雕塑,一座不怎麼好看的雕塑,十分地脆弱,彷彿只要用手一拍,整座小鎮就會瞬間垮掉似的。
  諾布跟在凱身後跳下了車,走到蘭斯小隊的貨車旁,和蘭斯打了聲招呼。雖然凱和蘭斯是雙胞胎兄弟,兩人見面時也沒什麼交流,不會特別打招呼,讓人感覺兩兄弟似乎感情不太好,但如果需要進行討論時,卻又感到這兩兄弟十分有默契。
  一項戰略布置,通常兩個小隊進行協調,因為彼此的作風不同,都得花上不少的時間。不過要是蘭斯和諾布的小隊合作執行任務,蘭斯和凱總能在幾分鐘內便將一切布屬好,沒有爭執,沒有任何質疑或猶豫。在蘭斯成為他們小隊的隊長之後,兩支小隊合作總是能順利完成任務,而且沒有任何一名隊員因任務而犧牲。
  「呵呵,這裡還真是奇怪呢。」蘭斯笑著回應著諾布,他有著一雙和凱一模一樣的深藍色眼睛,一頭漂亮的金頭,五官十分細緻,標準的高加索人種。不過蘭斯的眼睛總帶著笑意,不同於凱一直都保持著冷漠的眼神。
  諾布不置可否的看著這個荒廢已久的小鎮:「真不知道指揮官的朋友為什麼會找到這裡,指揮官有跟你說過任何關於他朋友的事嗎?」
  「沒有。」蘭斯搖了搖頭,但嘴角又浮起一絲微笑,撇了一眼凱的位置說道:「不過凱沒跟你說嗎?他應該也有看出來吧。指揮官的朋友來時我們都在場,他感覺起來……就是個紅眼啊,毫無疑問。」
  蘭斯的小隊只稱那群「自體基因突變引起衝動性人格障礙患者」為「紅眼」,因為蘭斯認為,人渣這個詞帶有貶意,他在還沒瞭解一切的狀況前,不想對任何事物做出妄斷。
  諾布還想說些什麼時,教堂突然傳來聲響。
  「喀啦。」
  在一聲開鎖後,教堂的門緩緩地打開,裡面漆黑一片,教堂四周的玻璃早已破碎,窗口被木板一片片封住,教堂內看不到一絲光亮。
  裡頭走出了一個人,套著一個黑色連身斗篷,全身都包得很緊,看不到他的面容。只看他對著外頭揮了揮手,便又走了進去。
  「老大,需要我派台小車進去先行探勘嗎?」BT的屁股還黏在副駕駛座上,拉開車窗喊道,雙眼仍然看著電腦螢幕,只有攝影機鏡頭轉向了諾布和蘭斯。
  諾布點了點頭。
  一秒後,一台有著八顆輪胎,外型像極了蜘蛛的小型遙控車被BT丟出車窗外,蜘蛛型遙控車一落地馬上以極快的速度向前移動,竄進了教堂之內。這遙控車是BT發明的,可上下自由移動的八顆輪胎,在偵查一些險惡地形時十分的方便。
  此時BT電腦螢幕中的視訊畫面轉成了那台遙控車上搭載的攝影機,五顆的夜視攝影鏡頭全方位地觀察著教堂內的狀況。只看到那奇怪的人回頭望向遙控車,接著便又逕自走向教堂右側的角落。
  「需要我開個燈嗎~?」BT喊道。
  「開吧。」諾布說。
  只看到下一秒燈光從裡面照了出來,剛才那隻八腳遙控車立了起來,成了一個腳架,腳架上的車身變成了一千瓦的照明燈,瞬間把整個教堂一樓照亮。
  那奇怪的人回頭看著變成照明燈的遙控車,舉起手遮住明亮的光線,但遮不住他嫌惡的表情。BT看到那人的表情笑了一聲,他很喜歡自己的作品讓別人產生反應,不管是厭惡還是高興。
  「海爾、凱、絲薇塔,你們先進去探勘狀況。」諾布回到小隊的貨車旁說道。
  海爾跟凱聽到指令便謹慎地向前移動,諾布早就習慣兩人不回覆指令,這也算是一種默契。
  「是的隊長。」絲薇塔回應,跟在海爾跟凱的身後,走進了教堂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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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拿到藥的隔天,藥劑就用上了。
  那一天上午,諾布的小隊才在郊區擊殺了一個紅眼人渣,原本的指令是要求將對方逮捕捉回營區,但當時情況十分緊急。
  諾布的小隊接到命令,二十分鐘內就趕到了現場。到現場時,那怪物已經殺了五六個人,其中還有兩個是小孩子,每具屍體的腦袋都被砸得稀爛,橫躺在染紅的地磚上。
  小隊的車剛駛進現場,就看到那紅眼人渣手裡提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而他那扭曲變形的右手,整個拉長拖在地上,形狀就像是好幾條老樹根糾纏在一起,上面沾滿了鮮紅色的黏稠血液。
  此時他正要舉起手,將那如同鞭子般的手臂往小女孩的腦袋掃去。
  隊員們還來不及下車,諾布已經先行將狙擊槍架在搖下的車窗上,在那男人抬起手的瞬間,將瞄準鏡對著男人的腦袋,開了一槍。
  子彈原本應該精準地穿過那個紅眼人渣的腦袋,卻讓他那隻變異扭曲的手給擋住,不過子彈也貫入手臂之中,鮮血從子彈貫入的地方噴了出來,但狙擊槍巨大的衝擊力道卻沒造成那隻手臂多大的傷害。
  諾布彷彿早預算到這種情況發生,在第一發射出後便接著射出第二發子彈,第三發子彈也緊跟在後。
  第二發子彈貫入了同一個部位,只聽到那紅眼人渣一聲哀嚎,向前微傾,緊跟著的第三發子彈偏了些,擦過他的肩膀。
  那紅眼人渣忍不住痛,放掉了手中的小女孩,用手摀著被子彈打到的手臂,往右邊一間兩層樓的住屋跑去。
  此時隊員已經下了車,副隊長海爾正要追上去,諾布緊抓著狙擊槍,瞄準鏡的準心一直跟著那正在逃跑的紅眼人渣。
  「來,來,來,來,來。」諾布喃喃自語道,扣下了板機。
  「砰」的一聲,子彈結實地打中那人的腦袋,狙擊槍強大的衝擊力讓頭顱直接被貫穿炸裂,鮮血腦漿灑在街道上,那人跪了下來,接著直接往前倒下,鮮血不斷地從脖子斷裂處流出。
  絲薇塔趕忙跑向一旁的小女孩,只看到那小女孩始終雙眼緊閉,不住地顫抖著。
  「乖,沒事了。」絲薇塔抱住了小女孩,從腰際的隨身包裡拿出一條乾淨的毛巾,擦拭著小女孩滿是淚痕的小臉。
  絲薇塔和凱將小女孩帶回家安頓好後,其他隊員已經將人犯的屍體搬上車,現場做了一番清理後,小隊便離開了住宅區。
  
  「老大你這次會被老闆罵得很慘~」回程時,坐在前座用著筆記型電腦的BT說道。
  BT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電腦螢幕。或者該說,自從他加入小隊之後,諾布從來沒有看他雙眼離開過螢幕,觀察四周的一切全憑筆電上裝的那一顆可自由旋轉觀看的球型攝影機,這還是BT自己做出來的。不過他這個樣子其實也不會影響小隊到的行動,反正他幾乎都待在車上,負責進行支援和後勤。
  「唉……是啊……」諾布嘆了一口氣:「剛才情況太過危急,如果讓他闖入房子裡,不知道又會有幾個平民死在他手裡,況且我們在行動上,也不容易。」
  「我認同你剛才的做法。」凱坐在第三排靠窗的座位,看著車窗外移動著的風景。
  同為副隊長的凱,是主要負責謀畫任務行動的人,對於諾布的衝動行為,凱通常都是抱持著反對的態度,不過這次卻卻贊同諾布的反應,讓諾布嘴角不禁揚起一絲微笑。
  「不過只有營救人質的部分,」凱馬上潑了諾布冷水:「在他放開人質之後,你應該讓海爾來的,他有那個能力在人犯竄進房子前,將他擊倒逮捕。」
  海爾聽到凱的話沒有任何反應,不過諾布剛揚起的嘴角馬上又垂了下去。
  車子轉上了前往營區的主幹道。
  
  十幾分鐘後車子駛入了營區。車剛停好,副隊長海爾馬上開門下車,走到後車廂旁,將裝著屍體的屍袋拖下車,一個人扛著屍袋,默不吭聲的走向右手邊的診療所。
  「學長,你有多久沒聽到海爾說話了?」看著海爾的舉動,車子的駕駛員開口問道。坐在駕駛座的是才剛加入不到一個月的新隊員亞倫,一個剛從軍校機械科畢業的年輕人,主修器械修理駕駛,而BT則是大他兩屆同校的學長,以前在軍校時正好住在同一間寢室。
  「從來沒有~」BT專注地玩著射擊遊戲,即便現實中他根本就不會用槍,在遊戲中準度倒是十分的高,幾秒的時間內又放倒了兩個敵人。
  「呵呵,剛和他搭檔時,他就很少開口說話了,聽到他講話的次數,應該兩隻手數得出來吧。」諾布笑著走下車,揉了揉有點雜亂的頭髮,朝營區三樓的指揮官室走去。
  
  「你這個蠢蛋!」指揮官一聽到諾布直接將人犯擊殺,放下手中的文件,一拍桌子髒話瞬間就飆出口,副官在旁毫無表情地看著指揮官訓斥著諾布,似乎毫不在意指揮官的口氣一點也不像是個基地總指揮該有的樣子。
  諾布一臉專注的聽著指揮官的訓斥,表上面是如此,事實上諾布早因為衝動的個性被指揮官責罵不下數十次,諾布也早就習慣了。但因為諾布帶領的小隊總是能完成任務,就算出了點狀況也是在容許範圍之內,所以最後指揮官訓斥到最後總是不了了之。
  果不其然,這次也是如此。只看到指揮官罵完,喝了口副官剛幫他換上的咖啡,呼出一口氣,看著諾布:「呼,算了,這次就說到這吧。今天還有一個任務給你,雖然少了今天該抓回來的人犯,但關押在營區的人犯也有二十幾個,幫我把它們全部押去我朋友的研究室,地址晚點會發給你們小隊的通訊。押送完之後留在那裡,在他進行研究分析的時候,你們就負責護衛,另外蘭斯的小隊也會和你們一同執行任務。」
  「去休息一下吧,半個小時後出發。」指揮官手一揮,便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文件,繼續他剛才停下的工作。
  「押往那裡是政府下令的嗎?怎麼──」
  諾布想要詢問任務內容,指揮官只一個揮手便打斷了諾布,副官在旁仍然一臉漠然的樣子。
  諾布行了個軍禮,轉身離開指揮官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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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來了?」一個模糊的男聲在耳邊響起。
  諾布按著自己的腦袋坐了起來,很難受的感覺,就像爛醉過後宿醉。
  「隊長…還好吧?」另一側一名女性聲音開口說道,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諾布睜開眼睛,看著客廳裡的僅存的人,加上他一共有七個,從剛才那場混戰中存活下來的就這些人了。他看著身旁的兩個隊友,凱和絲維塔,兩旁的沙發上還坐著一個染著紅色頭髮的青年和一個頭髮微禿、發福的中年男子。
  一個矮小的男人坐在對面的沙發上,看起來相當難過,他正專注地看著頭枕在他大腿上的女人,她剛才被怪物用折疊刀劃傷肩膀,此時血已經止住,肩膀上也綁了厚厚一層繃帶,只是看起來十分虛弱,正閉著眼睛在休息。
  「我昏睡了多久?」諾布揉了揉還在發昏的腦袋。
  凱拉起袖口看著手錶,精準的說出諾布昏迷的時間:「二十五分零八秒。」
  「其他的人呢?他們也活著嗎?」
  諾布一邊問道,一邊將身體拉正,伸展著他的背脊。整條脊椎從尾椎一直連到腦袋,就像是有螞蟻在爬似的,讓諾布感到非常難受,但他知道伸手去抓沒有半點幫助,只能藉由稍微的伸展讓那搔癢感好些。
  「海爾和BT還活著,我們在出發前用通訊器聯絡過了,海爾那時候陪BT去一旁的電腦用品店幫他的寶貝電腦買配備,但他們也在動亂中被分散,離這都有一段距離。至於其他人…不知道…我們剛好去轉角的商店買幾瓶飲料,回過頭就發現車子……」絲薇塔用手按著疲倦的雙眼。
  「是嗎……」諾布揉著耳朵,斯維塔的聲音傳到他耳裡還是有些模糊
  凱坐在一旁,臉色凝重地看著諾布說道:「你把藥用掉了?」
  諾布點了點頭。
  「你應該知道那藥很危險的,蘭斯現在還關在看護所裡,他的症狀越來越明顯,就和那些紅眼人渣一樣,他甚至用那突變的利爪把房間牆壁刻滿了詭異的符號。」絲維塔擔心地說道。
  凱的眉頭抽動了一下。
  「剛才那狀況,不用不行。」
  諾布低頭看著桌子,他的聽力還是很模糊,凱跟斯維塔的聲音就像是隔了一層塑膠膜,但視力卻莫名的好,連桌上的紋路都一清二楚。
  初期症狀,就像他第一次使用這藥劑後,產生的症狀,但這次又比上次更加明顯,諾布輕嘆了口氣。
  
  還記得那一次基地來了一個奇怪的人,用一頂黑色的大帽子遮住了他的面孔,全身包得密不透風。才剛進來,基地的指揮官彼特便親自下來迎接,而且看似很親暱的樣子,雖然那男人一直試圖閃避指揮官的勾肩搭背,不過肩膀總是被指揮官抓得緊緊的,沒多久兩人便走進一旁的會議室裡。
  指揮官是個很熱情的人,一點也沒有一個基地指揮該有的嚴肅樣子。
  隔天,指揮官就叫了十幾個人到他的辦公室,基地內八個小隊都有人在行列中,在一旁的副官發給他們一人一個藥盒,而諾布和凱的孿生兄弟蘭斯便是其中兩個。
  指揮官在副官發完藥盒後,從椅子上站起來,神情凝重看著眾人的說道:「現在你們幾個對於這個東西,要絕對的保密,對家人、朋友,甚至是隊友,關於這東西的內容,一個字都不能提起,知道嗎?」
  眾人齊齊立正對指揮官行了個軍禮,接著恢復稍息的動作。
  「我朋友知道我們負責對付那些人犯,於是就拿了點有幫助的東西來。」指揮官口中的人犯就是那些失控的人格障礙患者,他頓了兩秒:「不過…這東西十分的危險,一定要謹慎使用。這個…便是造成最近那些人犯失控爆走的原因,在使用後一定要在十分鐘之內注射另外一隻配對的針筒,否則就會變得跟那些人一樣。」
  「如果有人不想承擔這個風險,可以提出來,你就退出這個計畫,但對於這件事還是不能提到任何一個字,有人嗎?」
  指揮官看著眾人,幾秒過後,仍然沒有半個人動作,於是指揮官又接著講下去:「我知道你們有問題,但我現在也還不夠清楚整件事,這樣吧,你們推派一個人提問,就一個問題,你們自己決定吧。」
  說完指揮官便坐回椅子上,雙手倚著下巴,副官在一旁替他換上了新的咖啡。
  眾人看到指揮官坐下拿起副官剛幫他泡好的咖啡,便齊齊轉頭望向站在第二排的蘭斯。諾布也是一樣,在他的記憶中,雖然基地裡聰明的人不在少數,但智商和蘭斯一樣高的,只有凱,別無他人。
  於是蘭斯向前走了五步,站在指揮官面前,立定行了個標準的軍禮,毫不猶豫地開口問道:「報告長官,請問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誰?」
  指揮官一聽到問題,馬上哈哈大笑:「哈哈哈!真是有夠直接,也是,問這個問題最簡單。」
  指揮官放下手裡的咖啡,雙手拄著下巴,凝視著蘭斯說道:「『Evolution』,最近靠著和他公司同名的藥,迅速壯大發展的那間藥廠。我知道最直接相關的,就是他們了,這些資訊是我從朋友口中得知的,只是……很多頭緒還沒釐清,我還需要再找人去調查清楚。原以為『Evolution』這藥,便是導致最近這麼多人犯案的原因,但『Evolution』並沒有直接使用到這藥劑,或者說,它經過了改善,在中和後去除了副作用,至少我們現在看不到它的副作用,不然大概每個國家的元首和大部分的富豪們,都會成為第一批暴走的殺人狂吧。不過也因此效力減低相當多,比你們手中的藥劑都還要弱上幾十甚至幾百倍,雖然這也足以改變人類歷史了。」
  「這份藥劑,很危險,非到緊要關頭不要使用。但有了這個,在執行任務時,至少多一份保險。好了,解散吧。」說完,指揮官又拿起咖啡,抿了一口。
  眾人在行了個軍禮後便依序離開,諾布看著手裡藥盒裡的六管針筒,沒有多想便跟著離開指揮官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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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聲槍響,伴隨著剛才那個怪物的叫囂聲從大街傳來。諾布拿起上衣衝到了客廳,拿起放在櫃子上的望眼鏡,拉開窗簾往下看。十幾個人拿著武器正和那個超過人類極限的怪物周旋著,其中還有諾布的兩個隊友,應該死在車裡的隊友。一男一女,兩人都穿著他們小隊特製的軍服和頭盔,全黑的裝備,背心上畫著單翅的深藍色老鷹。
  「凱!絲薇塔!」諾布欣喜地拉開了窗戶,對著樓下大喊。
  兩名隊員瞬間抬起頭看向諾布,接著又回過頭警戒著眼前難以對付的的人。
  諾布抄起裝好放在沙發上的狙擊槍,沒兩秒便架回窗戶上,眼睛靠向狙擊鏡,瞄準了穿著黑色帽T,已經不能稱作是人的怪物,而那個怪物正把摺疊刀從其中一個人的身上拔出來。
  「砰」的一聲槍響,諾布的子彈打中了怪物前半秒站著的位置。
  怪物以驚人的速度又逼近一個人,那人手上拿著紅色消防斧,手才要舉起,便一臉驚恐的鬆開手裡的斧頭,連摺疊刀的身影都沒看到,脖子已經噴出大量的鮮血,向前一倒。
  凱和絲薇塔手裡都拿著步槍,但怪物遊走的速度實在太快,不斷繞著他們奔跑,時不時竄進人群,取走一條人命,或只是劃傷一條胳膊,彷彿山貓在玩弄著獵物。兩名隊員深怕一個不小心便誤傷了同行的人,只能舉槍瞄準,卻怎麼也找不到開槍的時機,反倒是其他手裡有槍的人,緊張地對著怪物亂射,已經有三個人被槍所誤傷。
  「刷」的一聲,伴隨著同行一名女子的哀嚎,鮮血從她的肩膀噴灑出來,怪物又繞到了外圈。女子痛苦地蹲了下來,按住肩膀上被摺疊刀劃開的傷口,凱趕忙靠過去,想要扶起女子。
  怪物原本正要以順時鐘方向繞到另外一邊,卻一個迴轉折返直接衝入人群,手上的折疊刀就往凱的腦袋上削去。
  「砰!」
  又一聲巨大的槍響,子彈這次準確的射中了怪物。
  但怪物卻像沒事般,一腳踢翻正在扶起女子的凱,轉身將手中的摺疊刀朝諾布的方向用力一擲,筆直地往諾布靠著的窗戶飛來。
  諾布向後一躺絆倒在沙發上,摺疊刀從窗戶射進來,刀尖沒入了天花板。諾布額頭冒汗地看著那把摺疊刀,鉻合金刀身上卡著諾布剛射出去的子彈。
  
  怪物。
  
  諾布趕忙起身握住狙擊槍,樓下的戰鬥還在繼續,但是已經有好幾個人倒在血泊之中,而那怪物卻一點事也沒有。
  怪物又竄進人群,快速地貼上其中一個穿著華麗的黃種人,失去摺疊刀對他似乎一點影響也沒有,左手撞開對方緊握的黑色手槍,右手抓住他的脖子,腦袋連同脖子上串滿寶石的項鍊一齊扯了下來,項鍊上的珠寶散落,掉到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接著是腦袋落地的頓聲,怪物再度退出人群,又倒下一個人。
  再這樣下去,全軍覆沒是遲早的事。諾布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要他們往他這裡撤退,接著手握住了槍,一槍一槍往怪物身上射去。
  但是一點用也沒有,沒有一顆子彈射中怪物,連他的黑色帽T都沒沾到邊。與其說是怪物閃過了子彈,不如說怪物根本沒在閃子彈,而是速度快到諾布的眼睛只能勉強跟上,手卻跟不上眼睛。
  其他人手上的槍對他而言更是輕鬆至極,他不是在避子彈,而是在避眾人槍所指的位置。甚至在閃過一發誤傷同行之人的子彈後,再度欺近一個人,抓住對方的頭,直接將他提起來用力一捏,那人的頭瞬間被捏爆,怪物像是示威般地抓著頭爛掉的屍體甩著,從腰際拿出第二把折疊刀,往下一個人衝去。
  街道上只剩下六個人。
  
  「媽的!」諾布回過頭,從身後裝狙擊槍的箱子裡拿出一管裝著粉紅色異體的奇特針筒,朝著頸動脈用力地插了下去。
  諾布拔出針筒,緊握著槍托,忍住腦袋像是炸裂般的疼痛,瞇起眼睛,瞄準怪物的身體。
  他眼裡的景象就像被白色的顏料塗掉似的,大樓、街道、鮮血、眾人,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那個怪物的身影,無限地重疊,在諾布的眼中呈現一個錯綜複雜的軌跡。
  接著軌跡的盡頭前,多出了兩個淺色模糊的身影。諾布的眼睛彷彿鎖定了最前面的那個身影,原本那模糊的身影變得十分清晰,甚至可以看到怪物臉上猙獰的笑臉,還有他手上的折疊刀正以四十五度朝著絲薇塔的後頸揮去。
  原本錯綜複雜的軌跡瞬間消失,只剩下諾布鎖定的身影,時間彷彿靜止般,諾布連續扣下兩次板機。
  「砰!」「砰!」
  第一發子彈只劃過怪物的腰際,怪物吃痛地吼了一聲,劃過絲薇塔後頸的摺疊刀被震偏,從脖子右側揮空劃過。緊接著的第二槍擊中了怪物的右腳,讓他直接在空中翻了一圈,摔落在地。
  那詭異男子痛苦地大叫,小腿一大塊肌肉已經被炸得血肉模糊,但連接的脛骨還沒有斷掉。怪物左腳用力一蹬,想逃離這裡,其他人對著他連開了好幾槍,其中有幾槍擊中了他,不過一轉眼怪物還是消失在轉角處。
  諾布鬆了口氣,放下狙擊槍,對著樓下的人揮了揮手,轉過身從箱子裡拿出另外一劑針筒,再從口袋裡拿出鑰匙放進空箱子裡,關上,把箱子往下一扔。
  「碰」的一聲巨響,箱子落地後裂成幾塊,鑰匙彈到了街道上。
  接著他坐上沙發,揉了揉肩膀,拿起針筒,把針筒裡的藥注進脖子裡,幾秒鐘後,他便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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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的!」諾布朝洗手台吐了口口水。
  他抬頭看著鏡中的自己,鬍渣又長了出來,散亂的褐色短髮上,還沾著昨天下午圍捕時隊友受傷噴出的血。血液都已經凝結成黑褐色的固狀,黏住側邊的劉海。
  「紅眼人渣」,是他們小隊私下替那些怪物取的名子,簡單明瞭,官方則是替他們定了個很委婉的名稱──「自體基因突變引起衝動性人格障礙患者」。
  狗屁!那群人渣根本就能控制自己的行為,只是他們放任自己滋意妄為。諾布憤恨地敲了牆壁一下。
  諾布想起昨天的任務,一個「自體基因突變引起衝動性人格障礙患者」在遊樂園裡大鬧,毀掉了幾個設施,好幾個人死在他的手裡。諾布的小隊奉命到遊樂園「逮捕」這個破壞者。這已經是這個月第四十五起,軍隊在第三起事件後就開始接手這些事情,一般的警察們根本拿他們沒辦法。
  這些所謂的自體基因突變引起衝動性人格障礙患者,某些身體機能會過分強大、異於常人,動作比常人迅速或是特別的強壯。有些人則是腦的內部產生改變,像是擁有特殊的第六感,如鯊魚能感受到電流般。甚至有些人會從原本的軀幹延伸出詭異的器官,像是翅膀,只是現有的案例資料中,圖案顯示的翅膀並不像天使那般美麗的羽毛,而是像翼手龍般用皮包覆著突出的骨頭。
  雖然部分機能增強了,但這些人卻會有某方面的機能會喪失,聽力、視力,甚至是思考能力,因人而異。
  這些人只有兩個共通點──難以控制嗜血的衝動,還有日漸扭曲的心。
  
  諾布在軍方剛接手案子時,便被派去執行任務。那時候軍方才剛接手,並沒有把對方當成「病患」,而是當成人犯的特殊案例處理。
  當時第三個案例在咖啡廳突然發狂,咬傷了幾名在咖啡廳消費的客人,小隊到達時,他正被關在咖啡廳裡,客人和員工都已經疏散。只看到他拼命地敲打著透明玻璃,不斷用肩膀撞擊著,瞳孔變成淺紅色,眼神十分的瘋狂。
  小隊從後門進去,諾布直接舉槍朝人犯身上打了一發麻醉彈,但人犯卻只是轉過身,微微一愣,接著發狂似的衝向小隊。副隊長海爾及時反應過來,迎上前去,在人犯快要撲上他時,側身一蹲朝對方脛骨掃去。還沒看清海爾的動作,人犯便已摔倒在地,兩旁隊員趕忙壓制住他。
  只看到他不斷的掙扎,發出似人非人的吼叫聲,甚至張嘴想要咬,卻被海爾一腳踩住腦袋。隊員趕忙拿出針筒,在人犯的脖子上打了劑麻醉針,卻不見藥效發作。連打了三劑,人犯才緩緩失去意識。
  三劑麻醉針,連同剛才那發麻醉彈,別說是人,換作是大象都照樣倒地,卻好不容易才制止了人犯。
  原以為大量的麻醉藥會對人犯身體造成影響,於是加快運送的速度,想要帶回基地後趕忙進行補救措施。沒想到人犯在運送的途中就醒了過來,才剛清醒便試圖攻擊在旁押送的兩名隊員,不過全身都被綁了起來,只能不斷地掙扎。
  當小隊回到基地,將人犯丟進隔離室內後,便宣布任務結束,當場解散各自去休息。
  隔天放假回來,諾布才被通知,昨晚人犯自殺了。
  諾布回想起他從閉路電視紀錄裡看到的畫面,還是感到不太舒服,他當了十幾年的軍人,執行過上千起任務,從沒看過這麼噁心的死法。
  
  人犯從被關進隔離室之後,因為手腳都被綁了起來,連嘴巴都戴上了防止他咬人的口罩,只能不斷地扭動身軀。
  諾布看著閉路電視的紀錄,畫面裡的人犯不斷在床上扭動,扭動時肩膀不小心鉤到了床邊突起的鐵條,身體一翻,整個從床上滾了下來,而勾住肩膀的鐵條便順著滑落的身體,在他的肩膀撕開一條肉縫,鮮血不斷從裂開的地方噴出來。
  人犯在地上,停止了動作,似乎聞著什麼。但在幾秒鐘之後,卻突然發狂,不斷地用受傷的肩膀去磨鐵製的床腳。
  諾布看著那個人犯,硬是用鐵製床腳將自己的手臂磨斷,然後撕裂,最後身手分離。身上的傷對他而言似乎不存在似的,從畫面中只看到他繼續磨著已經斷開的肩膀,鮮血不斷從肩膀噴出。他吼叫著,不是那種因為受傷而哀嚎的叫聲,而是一種如野獸興奮時發出的嚎叫。
  最後他躺在血泊中,不住的抽蓄,直到監視人員發現,派人進去急救時,人犯早已氣絕身亡,監視人員也因瀆職而被軍方收押。
  從那次之後,軍方便加強了對這類人犯的控制,不過如此詭異的自殺行為在後來也沒有再發生過。絕大部分的人犯都不像第三個案例,大多神智清醒,但在犯案時卻更加殘忍嗜血,只是犯案的方法各不相同,產生突變的部份也較為明顯。
  就在第二十五起事件發生後,官方對最近人犯詭異的身體突變和殘酷的犯行發表了言論,表示人犯是因為「自體基因突變引起衝動性人格障礙」而產生犯行。至於這種突如其來的病症是從何而來,而人犯身體的突變又是怎麼回事,則暫時不得而知,需要等待研究結果出來,才能進一步向民眾說明。
  而這一等,就等了兩個多月,這類的事件一直不斷地重複發生,政府只能請求軍方加強警戒。
  
  昨天諾布奉命去逮捕的人犯也是如此,一個「自體基因突變引起衝動性人格障礙患者」。
  這名人犯的手肘向下突出一隻長達一尺的骨刺,十分堅韌的骨刺,加上他的身體機能比起一般的人還要強上許多,讓諾布的小隊吃了不少苦頭,光是在園區內追趕就花上不少時間。
  捕捉時更是傷了小隊裡好幾個人,雖然遠比人犯在遊樂園裡造成的傷害要小得多,不過幸好他們先進了醫護站,不然當晚和諾布一起行動的話,性命也會跟著那台翻覆的軍用車一起葬送掉。
  諾布抬起手,看著長滿了繭的手掌,十幾年的軍隊生涯讓他的手變得粗糙十分。他脫下了上衣,露出身上一條條疤痕,這些都是他過往功勳的證明。諾布打開了浴缸上方的水龍頭,想要沖個澡後再試試手機能不能打通。通訊從昨晚就斷了,或許是政府為了封鎖消息吧。
  諾布將衣服掛在側邊的衣架,伸手在放著水的水龍頭下方試了試水溫,外面突然傳出一聲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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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技總是不停地進步,人類也該隨著科技的進展而進化。強壯的身體、優異的體能、高度的智能,這是神所賦予我們的,而我們只是順其所望而發展。」
  一個灰髮的男人坐在辦公室內,身後是一片大玻璃,透過玻璃可以看到整個城市的全景。他專注地看著鏡頭,那雙銳利的眼睛,彷彿透過鏡頭穿進每一個觀看這個廣告的觀眾心中。
  「突破現有的極限,這是可能的,這是必要的,這是──」
  「未來。」
  廣告畫面跳到一個壯碩的男人,站在自家的車庫裡,只靠著一隻手就把整台哈雷機車舉了起來,上面還坐著一個身材嫚妙的女人。
  八十多歲的老人蒙著雙眼,坐在書桌前,默背著圓周率,無止境地一直唸下去,似乎在把他這輩子經歷過的事情從頭說一遍似的。
  同時畫面切成兩塊,右邊轉到一名游泳選手,他站在跳水台前,看著其他穿著鯊魚裝的選手們,已經跳入水中,拼命地向前游,而他只穿著一條普通的泳褲,神情專注地等著指令。
  畫面下方又切出一塊,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站在草地上,擺了一個標準的投球姿勢,接著猛一投出,棒球像是放三倍速在播放般從他手中飛竄而出,直往另一個男孩身上砸去。而面對棒球飛來的男孩,手裡拿著球棒,愜意地舉起,彷彿只是不經意般,將球狠狠地打擊出去,飛到鏡頭追不到的遠處。
  畫面右上角的游泳選手終於一躍下水,其他選手較快的已經觸到對岸,在水中翻身準備回游。然而幾秒的時間內,只穿著一條泳褲的游泳選手,已經快要追上最慢的那名選手,再過了幾秒,他觸到岸一個漂亮的翻身,又追過幾名選手。在那名原本領先其他人的選手要觸到終點之前,穿著泳褲的選手卻早他一步觸碰到終點,面色不改地搭住岸邊,手一使力一躍而起,接著冷漠地離開比賽會場走向選手休息室。
  鏡頭回到那名原本領先的選手前,一看才發現是前一屆的奧運得主,此時正一臉呆滯地看著水面。
  左上角的老人仍然不斷背著圓周率,99546,66727,82398……
  『Evolution』的創辦人凝視著鏡頭,感性地舉起左手,眼神隨著手而上揚。
  「這不是人類的妄為,這是神的旨意。神在創造這世界時,早已賦予人向美善前進的力量!而現在,我們終於達到了最低的門檻!從現在開始,我們不再是如同其他動物般的普通存在,我們是萬物之靈!人類是神所眷顧的──」
  
  諾布看著電視上的廣告,不屑地關掉了電視。
  「狗屁!」諾布忿忿地說著,走到窗戶旁,拉開了窗簾,陽光刺痛著他的雙眼。
  從十二樓往下看,四處都是零亂的畫面,幾台著火的車子撞在一起,路邊店家沒有一間的玻璃完整,彎掉的電線桿、倒在路中央的號誌牌,如螻蟻般渺小的人散落在路邊。
  說散落是正確的,因為他們沒有一個是「完整地」躺在路面。
  還有血,黑掉的血,從十二樓都可以明顯地看到大量的血噴灑在幾條街上。
  但是除了火在燃燒的聲音之外,諾布聽不到任何的聲音,整條大街上不見任何的動靜,只有一個人坐在路邊的消防栓上,在大熱天卻穿著黑色帽T和厚重的灰色棉褲,手裡玩著一把摺疊刀,雙眼直盯著諾布所在的位置。
  諾布走回沙發前,從沙發上拿起AS50大口徑狙擊鎗,回到窗戶前,向右橫拉打開了窗,在窗邊架設起來。
  那是諾布昨天出任務時攜帶的配備,他是個職業軍人。原本他只是想順路回家拿個東西,早上忘記戴上母親留給他的護身符,沒戴著總讓他感到心神不寧,沒想到這舉動卻讓他活了下來。
  他的夥伴還待在車上等他回來,而他卻在進家門後,從窗戶看到自己剛才搭的那台車,被一個手臂比電線桿還粗的人抬了起來,用力地砸向一旁的商店,火伴隨著爆炸聲竄了出來。
  接著就是混亂的開始,而他的夥伴們似乎算是運氣好的了。
  
  諾布架好了狙擊槍,瞄準了那個坐在消防栓上的男子。
  男子看起來和平常人沒有什麼兩樣,只是透過狙擊鏡看過去,他的瞳孔呈現著鮮紅色。這是異變的徵兆,至少長官當初是這麼和他們說的。
  諾布握緊了槍,瞄準對方的頭部,扣下板機。
  「砰」的一聲,紅色的消防栓爆開,水不斷從破裂的消防栓中噴灑出來,灑滿街道的轉角,水蓋過附近黏稠的血液,交融在一起,紅黑色的汙水開始在街道上漫遊。但是這聲槍響後,卻不見那男人腦袋開了個洞的屍體。
  諾布聽見了一聲尖嘯,才發現那男子已經跳上了路燈,接著用力一蹬踩到三樓窗戶外的支架,再一躍抓到了五樓的冷氣口,手一盪攀到六樓。
  在諾步把狙擊槍從窗台移下來的同時,那男子一個翻身跳上八樓,諾布放下狙擊槍,手用力一拉把窗戶關了起來,鎖上。
  下一秒,那男子猙獰的臉已經貼上了玻璃,他右手臂向後一拉,想要徒手把玻璃灌破。
  諾布立即按下貼在玻璃窗旁的黃色按鈕,男子突然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用力推開,整個身體向後彈,直直摔了下去,落在大街上。
  從這麼高的樓層往下墬,正常人肯定摔成一攤爛泥,但那男子卻像貓一樣四肢著地,連半點重物砸落地面的聲音都沒有。他站起身來,拍了拍剛才攀爬時弄髒的袖口,揚起頭憤恨地怪叫兩聲後,坐到對街另外一個消防栓上,繼續看著諾布。
  諾布陰沉地看著那個男子,拉上了窗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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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暗的實驗室內,牆角的三隻監視器都被拆了開來,兩個黑影在實驗室內不安的蠢動著。
  「你確定真的要這麼做?」其中一個黑影開口。他的手上抱著一個保存箱,箱中有三個空格放著三隻不同的針筒。
  另一個黑影拿起了其中一個紅色的針筒,抵著手臂,心中似乎在猶豫著。
  「就算這個實驗被撤銷了,我們還是可以想辦法繼續研究啊!」抱著箱子的黑影說。
  拿著針筒的黑影頓了一下,搖了搖頭:「來不及……再晚就遲了,我……」
  此時門外突然傳出了開鎖的聲音,兩人停止交談,聆聽著門外的聲響。
  「有人在裡面嗎?博士?是你嗎?」門外的人打不開鎖,敲著門問道。
  實驗室內的兩人對看了一眼,抱著保存箱的人不安地摸著箱子,悄聲說道:「我想我們還是放棄吧,博士?我們已經算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了。」
  另一個人正要回話,門外的聲響又更加劇烈,似乎又多了幾個人。
  「密碼被竄改了,去拿板斧來,藥還在裡面!」門外有人大喊著。
  沒幾秒後,門外傳來了劈砍的聲響,實驗室的門沒幾下就被打開了。
  帶頭的人看著裡面的兩個人影,無奈地說道:「我就知道是你,博士。把藥交出來吧,你們的任務已經結束了,放心吧!我們不會虧待你們的。」
  「我知道了……」手上抵著針的人把針放回了箱子內。
  另一個人不解地看著他問道:「博士…你……?」
  被稱作博士的人轉過頭,背對著其他人悄聲說道:「看來計畫得做些改變了,另外兩劑……帶好。」
  另一個人看著箱子內的已經注射過的針筒,倒抽了一口氣。
  「走吧,博士,我『護送』你們出去。」帶頭的人走向兩人,並伸手想拿走箱子。
  拿著箱子的人隨即把箱著關了起來,緊緊抱在懷裡:「不了……我來拿就好。」
  帶頭的人看了他兩眼,揮了揮手,轉過身要隨行人員送兩人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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